秦暮苔啧啧,然后问道:“我没见过狼,现在的情形算不算凶险?”
斛律芮因着他的问题而笑了,说道:“若是普通人遇着了,只怕生机渺茫,不过依你我而言,只要小心,并不是那么可怕。”
秦暮苔看到他的手同样稳定地执着身边的长剑,忽然一阵心定。那样子的笑容,俯仰天地而不畏惧风暴。一阵豪气莫名而起,他同样笑了:“狼王呢?”
“你左手边靠前的那头大的。”
秦暮苔闻声望去,看到了一双残忍的绿色眼睛冷冷盯着自己。一人一狼对视,那狼似乎也知道遇到了对方,低低嘶叫了一声,它身边的群狼也随之低嚎着,一股杀气油然而生。
但是,一头狼也没有动。
斛律芮说道:“它们是想围困着我们,直到我们精疲力竭。”
秦暮苔问道:“那你意下如何?”
两人说话时都没有再看对方,却都能明白彼此的心思,一股比群狼更甚的杀气低弥在两人身周。
斛律芮缓缓说道:“你的伤还未好,帮我掠阵。先杀头狼。”
“好。”秦暮苔利落回答。
风吹起长草,隐隐有腥味传来,那是不属于人的气息。野狼的眼睛两人与群狼对峙。许是因为发现围住的人也并非善类,随着月亮的低垂,群狼的情绪渐渐急躁起来。有几头不停地低伏下身体,似乎就要跃身而起,然而每次都被头狼的低唁声所压止。如此往来几次,秦暮苔低笑:“看来畜生也不简单。”
他早已盘身而起,与斛律芮半靠背坐着,以便观察狼群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两人的气势所压制,狼群最后只把包围圈压缩了丈许,再也没有前进。前方的狼王却始终未挪地,如同阴冷的毒蛇盘身观察敌人,等待着一击即中的机会。
月亮已近地面,那一夜是十五,圆月压在树梢上看来更大,微有些暗黄。冰冷的月光照着大地,那些草上似乎涂了一层银光,令人更感寒冷。一阵风吹来,火势先低了低,然后熊熊燃了起来,红色的火光下两人目光炯炯,身周的空气似乎也被火舌所撕裂,柴火响起的每一个声响都让人觉得耳边一滞。
在这样低肃的气氛下,狼王似乎也感到不耐:面前的这两个人始终未露出疲态,正对着它的那人甚至未放松过对它的注视。即使偶尔眼光一扫,只要它一起身,可怕的眼神就如同冰刀般压制过来。
骄傲的狼王哪里曾受过这样的待遇?随着“部下”低唤声又起,狼王第一次压低了身体。它狠狠看着那个可恨的人类,在与人的交锋中,它首次感到了挫败和愤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