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暮苔手指轻轻拂了一下衣角,终于问道:“颜夕呢?”一直不敢问起,那个烈性女子的脾气他自小知道,自己之前生死未卜,到底是让她死了心,还是更深地被束缚呢?
但是,有些事,必是要做的。
他平静了神色,望向朝露。
秦朝露深深地看向大哥,却没作答,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,放在桌上,然后才说:“这是颜夕让我找着你时给你的。”
秦暮苔望去,那是一柄小小如眉刀的短匕。
那一夜的过往,如潮水般汹涌而来,秦暮苔终于深深地闭上了眼睛。大雨、鲜血、水光、尖叫和疼痛,所有的一切,如同梦境。
再睁开眼时,一片清明,秦暮苔伸手握住短匕,摩拂着那匕首柄。
秦朝露低低说道:“你失踪的第三天,她就入了空门。”
秦暮苔瞪大了眼睛望向弟弟,见他沉沉地点着头,心中一痛:早知道那女子的脾气,却仍想不到她会如此绝然。
朝露低声说道:“她不信你已经死了,她说你一定还活着,只是她自觉对不起你,也放不下……她的感情。她明白你的意思,但她……不能按你所想的做。她还是爱你……所以,她只能选择这条路。”
秦暮苔无言,抽出短匕,只见那一尺刀光如水般潋滟,却似女子眉眼,缠绵入骨。
却偏偏,如此温柔的颜色,本是凶刃而已。
结果,到最后,她还是总上了绝决之路。
而自己呢?最熟悉颜夕脾气的自己,何尝不是把她逼上这条道路的人?
秦朝露出神看着大哥手里的兵器,想到了那一夜大雨中女子死去般的眉眼。也自从此后,自己才真的动了心绝了念。
有一种女人,她的情爱要么给她爱的人,要么,由自己亲手埋葬。
如此而已。
遥远的某处传来孩童的轻轻笑声,似乎是哪个孩子自由地对着天唱着歌谣:“天上的鸟儿啊,带我到我心爱的姑娘身旁,草原上最美丽的姑娘啊,就是那个她;她的眉眼啊,就像湖水般温柔,她要生气啊,就像风雨般严厉;她像云雀般自由飞翔,没有谁能拴住她的翅膀……”
“叮”的一声,秦暮苔手里的短匕落了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