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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暮苔闻声望去,就见焚朱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,眼中尽是惊恐。斛律芮半直起身,沉声道:“什么事?”
焚朱手扶着门喘息着,似乎不知道如何形容想说的事件,过了很久才带着哭腔说道:“庄主,我们的马儿突然之间全死了。”
风声更大了,周围无声无息,秦暮苔呆愣了一下,立刻转头看向斛律芮。他的脸一瞬间也白了。
谁都明白,马儿对于北疆的意义。而在北疆,伤人不伤马是默认俗成的规则。
虽然在场的两人都明白这一夜必定不会宁静,却怎么也没想到,居然会有这样的一个开端。
斛律芮的脸迅速变得狂怒,翻身就要下来,却被秦暮苔一手按住。秦暮苔站起来,身形遮着灯火,一时间大厅微微暗了:“有没有看到敌手?”
“那还用问么?肯定是聂麟他们那伙啊!”焚朱瞪大眼睛,里面满是愤怒。
秦暮苔心中了然,看来这两方彼此的过结早已经挑明。转头看斛律芮时,对方已经平静下来,神色变得凝重。他朝秦暮苔伸出了手:“扶我起来,我去看看。”
焚朱欲言又止,大约是想说类似“危险”等字眼,不过在看到斛律芮坚定的脸色时,识趣地闭上了嘴。
无涯庄的马厩旁围着无数人,可是却是死一般的寂静。直到看到斛律芮时众人才默默让出一条道来。斛律芮借着周围人手里的火把看清了面前的状况,那火光里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,原本靠着秦暮苔的身躯也微微僵硬起来。
白日里还顾盼生威的近百匹马儿都倒在地上,一片死气,秦暮苔一眼看去还能看到几匹微微抽搐着的马儿。
那些拥有明净眼神的动物挣扎在死亡的边缘,即使如秦暮苔这类少与马儿打交道的人也为此而动容。
对于江湖中大多数人而言,伤害弱小和迁怒绝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美德。
斛律芮最终挣脱了秦暮苔的手,还有些不稳的步伐缓慢地移至那群马儿的身边,他第一眼去看的是平素里自己坐骑的位置。
那马儿还未死,却已经无力嘶鸣,只能勉强撑着脖子,看着主人高大的身形。
秦暮苔分明能看到那马儿眼里的温柔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