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让不动声色往床榻内侧挪了挪。
他躺的不是平日睡的那张小榻,而是宇文越的龙床。
身下的床褥松软,能供三四个人平躺开来。谢让拖着酸软的四肢试图往里挪,可他手脚都没力气,只能作罢。
少年指着案上的汤药,沉着脸:“把药喝了。”
“我已经没事了。”谢让和他打商量,“能不喝吗?”
宇文越:“不能。”
这药原本下午就该喝的,可给谢让喂药跟要命似的,一喂就吐,喂急了还要呛着。
整个乾清宫太监宫女十几名,最后连宇文越都亲身上阵了,硬是没一个能给他把药灌进去。
别无他法,才等到了现在。
那汤药煨了一整晚,整个寝殿如今都弥漫着苦涩的药味。
谢让自小跟着家里的长辈学点过中医,对中药其实并不排斥。但抵不过从小到大的喝。饶是喜欢的东西,按他这个喝法都得喝吐,更别说药。
谢让犹豫片刻,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,默默拿起了药碗。
逃避不想喝药这种事,实在有些丢人。
何况还是在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孩子面前。
他要脸。
碗中的汤药温度适宜,谢让心一横,一口气喝了个干净,苦得眼睛眉毛都皱成了一团。
前方传来一声极轻的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