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吉下旨道:“其余降臣,皆带出殿外,换下一批进来。之后五批降臣,只需向朕叩拜,并齐声说一句愿真心归降之言即可,不然,朕观西夏伪帝李乾顺因自服毒酒,即将不久于世了。”
“遵旨……”
杨再兴得旨后,在押送后面的五批降宋的西夏官员时,进度明显快了很多。
赵吉依然从每批降臣中挑选出三四个顺眼的,共计挑出二十余人,与先前留下的那群西夏后宫妃嫔们,都跪伏在坤宁宫内,作为见证人。
好让他们亲眼目睹,这夏皇李乾顺和夏后耶律南仙,可都是提前饮下毒酒的,并非朕想加害除掉他俩。
他们这些见证人,事后还可充当宣传员,在西夏境内传扬:朕的胸怀宽广,本想收容西夏亡国之君李乾顺夫妇的,奈何李乾顺和耶律南死意已绝,枉费了朕的好意。
这样做,在很大程度上,有利于在西夏境内收服人心,更利于统战。
此时,李乾顺倚靠在御榻上,断腿处的鲜血仍在向下滴落,染红了脚下的地砖。
他愤恨地瞪圆双眼,目光如刀,扫向曾经发誓定会永远效忠于他的这些叛臣们,气得他嘴唇颤抖不已,他想要怒斥,却因毒酒的发作而气息略显微弱,只能咬牙切齿地低吼:
“尔等……尔等这些叛徒!朕待尔等不薄,尔等却……却如此轻易地背叛了朕!”
在坤宁内的所有降宋夏臣和嫔妃们,无颜看向发出质问的李乾顺,皆面向赵官家跪伏,一动都不敢动。
耶律南仙紧紧地握住李乾顺的手,她的脸色苍白如纸,嘴角渗出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眼。
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叛夏降宋的大臣和嫔妃们,眼中虽有愤恨,但她为了安慰自己的夫君,也没有像泼妇那样骂人。
她低声向李乾顺劝道:“陛下,莫要动怒……他们不过是趋炎附势、不忠不义、贪生怕死之辈,不值得陛下为他们动怒。”
“呵呵……”李乾顺苦笑一声,随即厉声高喝道:
“先前,朕在大夏国内大力推行汉家儒学时,尔等还口口声声说必奉圣人之言,践行‘忠孝仁义礼智信’,如今看来,尔等这些叛夏降宋的贰臣,真是可笑、可耻、可恨至极!”
“朕读《礼记·曲礼下》中有云:国君死社稷,大夫死众,士死制。朕今日虽败,却无愧于祖宗社稷!朕,李乾顺,乃是第一位‘死社稷’的国君!”
他的声音,在坤宁宫内回荡,悲壮决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