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煦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,望向刘挚的目光愈发冷冽。
“刘相,赵孝骞和章相所言,属实否?”
刘挚这时也察觉到大事不妙,站在殿内面色惨白,冷汗潸潸。
他原本的打算,是想将事情闹大,然后上升到新旧党之争。
新党得势,残酷打压旧党,大宋君子政治风气一去不返,朝中奸臣当道,可怜的旧党忠臣不仅被无情驱逐罢免,还要遭受新党施加的身体上的暴力凌虐……
多么劲爆的噱头和话题。
作为当事人和受害人,事情闹大了,官家迫于朝野舆论,或许会收回贬谪刘挚的旨意,将他留在汴京继续为官。
可赵孝骞却轻轻一拨弄,将事情改到“忠孝”这个赛道。
这個新赛道,刘挚不擅长。
要从“忠孝”这个角度来论的话,刘挚自己都觉得挨揍活该。
到了此时,刘挚发现事件已完全失控,硬掰都掰不回来了。
更要命的是,他当时气血上头,确实说过一句“官家昏庸”,此刻赵煦铁青的脸色,足以证明这句话何等诛心,诛官家的心。
刘挚心中一片绝望,他知道这次没救了,不但没能达到留任汴京为官的目的,甚至可能连贬谪后的官职都会失去。
一句话,他在御街路口仅仅只对赵孝骞说了一句辱骂的话,这句话便彻底断送了刘挚的前程。
以为自己捏了个软柿子,没想到碰了根铁钉子。
刘挚不敢回答赵煦的问话,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占理。
赵煦深吸了口气,缓缓道:“刘相,你也曾是当朝宰相,执国十载,劳苦功高,为何当街辱骂一个后生小辈?当朝国相,竟连最起码的读书人的涵养都没有了吗?”
刘挚扑通再次跪地,面若死灰:“官家,臣……知罪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