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春酒坊的老汪推着小板车正往千秋客栈去。
小板车吱吱呀呀地响,车上的酒坛子乒乒乓乓地撞,馋酒的人一听这悦耳的声音便知是好酒,各个都垂涎三尺、眼巴巴地望着。
可惜啊可惜,这小宛镇上入冬以来到的第一批云叶鲜,竟一口气都教人买了去,真是一点盼头都没留下。
三拐两拐,老汪已到了地方。
他今日心情好,步子都走得轻快不少,比昨日还早到一刻钟呢。
“酒来了!”
千秋客栈的老掌柜正猫着腰缩在柜台子下面用浆糊贴着假胡子,闻声起身转过头来,稀疏的几缕须须耷拉下来一半。
“喊什么喊?就属你嗓门大。”
老汪哈哈一笑,迈开一双罗圈腿开始卸货,边折腾边压低嗓子问道。
“那钟公子今日还是老样子吗?”
掌柜的听到这里,粘了一半的胡子也不管了,声音也低了下来。
“可不是呢嘛。又是一整天都未出门,实在是怪得很。”
老汪不以为然。
“能支得起翻倍的酒钱,怎会是个怪人?定是个有钱人。”
一谈到银子,掌柜的神情瞬间了然。
“我说你今日怎地这样勤快,原来是得了好处。不过提前知会你一声,他应当不会再待多久了。我昨日差人去找了伍老大,说的是今日便过来一趟。”
老汪抱着酒坛的手一顿,飞扬的心情突然便折了一半。
“莫要诓我,你找了伍老大?他不是前些年便不干这进山的活计了么?”
掌柜的终于摆正两撇胡子,将铜镜啪地一声扣了回去。
“许是赌瘾又犯了,缺银子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