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官抛给了连古一个难题,气氛有些压抑,连古眼神闪躲了下,说:“他们不敢害你。”
是“不敢”,不是“不会”。
连古将药片放回瓶盖里,连同水杯放柜子上,起身说:“你早些休息,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叫我。”
说完,他就提着水壶出去,没一会儿就装了热水回来。
“多谢。”红官的声音和他的五官一样冷淡。
在连怀居这里,他见识到了狼狗的心细如尘,倒不是“心有猛虎,细嗅蔷薇”这种水火不容的品格在这人身上共存,而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矫饰,前者是铁汉柔情,后者是诡谲莫测。
说到底,他就是不信连古,甚至怀疑连家所做的慈善事业,都是另有所图,或许是为了掩饰暗地里的那些不为人知的勾当。
红官不会去细究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连家人的态度发生转变,对他来说,这些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立场。
他们这时或许算不上对立,但绝不会是同盟。
“嗯。”连古轻轻点了点头,热情已然冷却,放好了热水和暖气,就头也不回地出去了。
这人之前还会担心他洗澡睡觉等问题,现在都不过问了。
很好,红官有些如释重负,最好不要有过多牵扯,态度立场要分明坚定。
扳倒解家,他甚至要赔上一条性命,如果再来一个连家,无异于蜉蝣撼树、以卵击石,毫无胜算。
红官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,破事真多。
再次躺下,喉咙传来阵阵刺痒,就好像压抑了许久,终于要爆发了一样,他止不住咳起来。
咳得撕心裂肺,像一把刀扎进嗓子眼一样疼痛,迅速抽了纸巾捂嘴上,猛地咯出了大口血。
计承说过,红官这种咳病,在春分秋后必犯,会比往常更加严重,必须得天天吃药补血调养,还不能忧伤抑郁,不然悲伤肺,更难调。
常听人说,年纪轻轻瘦瘦弱弱一旦吐血,就活不长了,即便能活,也会是个废人。
红官最终的下场是可以预见的。
红官咳得神疲乏力、迷迷糊糊,双唇和指甲都泛白了,地上丢的都是带血的纸,他也懒得下床来收拾,挣扎起身喝了杯水后就沉沉入睡了。
等到醒来时,床头柜上多了杯热气冉冉的水,地上的废纸也清理干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