伴着一声闷响,宁教授魁梧的躯体轰然跪地,汗珠在暖色灯光下折射出细碎银光,沿着他大理石雕纹般的肌肉沟壑流淌而下,金丝眼镜跌落在汗渍晕染的地板上,镜片裂纹如蛛网般缓慢蔓延。本应被白大褂遮掩的躯体此刻正诡谲起伏,精纺布料在虬结肌肉的撕扯下绷出令人牙酸的纤维断裂声,仿佛有无数啮齿类生物正在衣料下游窜,即将冲破这具堪称完美的肉体牢笼。
当挂钟分针爬过三格刻度,宁海平终于拖着痉挛的四肢挪回火炉旁。真皮沙发在他身下发出垂死的呻吟,喉间溢出的喘息裹挟着铁锈味,像极了实验室里那些被开膛破肚的实验体临终时的哀鸣。之前所阅读的讯息像是飞蚊症一般在眼前晕成模糊的灰斑,他不得不做一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。
手掌几乎下意识探入白大褂内侧,随后摸出一个小巧的通讯器。
——这东西竟然还在?
脑海中的思绪慢了半拍,宁教授将视线投向通讯器闪烁的幽蓝屏幕——满格信号的图标如同恶魔咧开的嘲讽笑容,他思考片刻后最终按下接通键。
这部通讯器是特制的,能够接通的只有一人。
滴滴——
片刻后听筒里传来低沉的男声。
(山河……)
仅仅只有两个字,似乎是某种暗号。
“无恙……”
宁海平的声音宛若叹息,它将右手上的通讯器换到了左手。
“您现在在哪里……元帅大人……”
(你是宁海平?)
哪怕已经对上了暗号,但话筒对面的声音依然带着明显的警惕。
“……”
宁教授咧了咧嘴。
“是我……”
面对对方的疑问,宁海平意识中竟然也浮现出了些许怀疑。
他现在是宁海平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