寄云单纯,若陈姑娘当真是个心怀歹意的,继续这般亲近下去,虽不至于被害,却难免因着这乱认人的老毛病受伤——
三年前,寄云亲近了个天玄的姑娘,连养了数年的玄镝也送了人,结果呢?
那姑娘不仅将他的东西随手给了旁人,还当着所有人的面,堕魔叛出了师门,三年来踪迹全无,哪里像是半分惦念着他的模样?
出事后,寄云发了疯似地寻了好一阵,最后被师父封了修为,关足了三个月的禁闭才出来。
而卫寄云出来那日的模样,千山到现在也忘不了:
原本金质玉相的小郎君几乎瘦得脱了形,仿佛失了血肉的骷髅,就这般,他还是冲他的好友灿烂一笑,声音昂扬热烈,像是同从前一般,半分阴霾无:
“我想通啦,”他说,“我其实就是有点想姐姐了——她们应当不是一个人,你别担心。”
若非他说话时候眼中空荡荡、黑洞洞的,扯起的笑也僵硬无比,千山当真要信了他的话。
想到那刻的情景,千山喉咙又开始发堵。
他情不自禁地看了眼陈姑娘,只觉胸膛中那颗总是暗自不坚定又兀自发软的心,悄然冷硬了三分。
一时之间,队伍不觉分成两截:前方两个聊得兴高采烈,宾主尽欢,后头两个沉默无言。
如此反倒好似合了大户人家的规矩,不仅前面的两个没觉察,在旁小心陪着领路的毛四娘也一无所觉。
自出门后,她根本不敢随意搭话,妆发也是管事娘子的朴素打扮,一双眼斜也不斜,只死死盯着前方,待得桂芝街正中那座足有五层的锦楼落入眼中,方明显露出放松的表情。
“到了,就是那儿。”
毛四娘主动上前两步,凑近陈莫儿身边低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