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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言络却似不以为意,大笑了起来:“果然未看错你,秦暮苔,你总算是个聪明人。”
秦暮苔苦笑:是否正是如此,你越是得意?
原来一切的一切,都出于你的算计。如今想来,方兴诸人之所以流落北疆,起因便是因为就近的官吏不肯收留。可这流民关系国家民生,又有哪个官胆敢不留?
从那时起,流民便已经成为言络的算计了吧。先是以此挑起北疆诸势力的明争暗斗,然后果如言络所愿,屠杀渐起。
此刻想来,即使当时斛律芮不操了那把屠刀,只怕面前这个一国之主也会命人下手,一切的一切,只为了嫁祸北疆最大的几股势力。
好一个皇帝,好一个言络,不用出手,只要最后闲闲收手,便已是人家的家破人亡,城之将倾。
斛律芮啊斛律芮,你可知,从头到尾,你也不过是人家局中之棋,你可知自那灾民踏上北疆之土,便是你将亡之日?
秦暮苔努力压抑着自己,不要大笑出声。
这个世界已经疯狂,如果自己懵懵懂懂,那该多好?
言络的笑声又起:“此刻是在外面,一切便宜行事,秦暮苔你也不必如此多礼。我一直羡慕你们江湖儿女的任侠,所以不必畏惧惊恐,你便当我也不过是个寻常人便是。”
秦暮苔闭了闭眼,终于答道:“是。”
忍不住回头看向漠城。那夕阳已将逝,那个曾经的城池也已死。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寂静,甚至听不到犬吠之声。
秦暮苔眼前一黑,第一次直面一个可能:原来强大如斛律芮者,也会死么?
之后言络问了些什么,秦暮苔已不记得,最后只余了朝露为他辩解,这向来在状况外的二弟许是隐约明白此刻甚是凶险,所以一直小心回答,只说之前大哥是被斛律芮所救,昨夜已经决裂。
秦朝露只隐约知道大概,却也明白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撇清事外。秦暮苔却只想大喊:何必何必!那人又怎会不知道整件事?现在来问,也不过就是惺惺作态!
这些人的心机,一个个都深沉至此,你我枉自伤心愤怒,世人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草芥。
然而,他终于未敢这样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