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情愣着眼,眼前一片黑,一片白,混沌着,没有知觉。
小瞿一进灵堂,眼睛便盈泪了。
她颤颤地跪倒在钟情身边:“夫人,您、您别哭了……”
钟情莫名想,她……哭了吗?
钟情愣愣地看着小瞿,这才意识到自己满脸清泪。
她错开眼:“抱歉……”
“夫人缘何要道歉啊!”小瞿啜泣一声,“您实在是太命苦……”
小瞿只心想,麻绳专挑细处断,厄运专找苦命人,古人诚不我欺。如今夫人失了母亲,可与周府的契约还不算断,这辈子仍要被牵掣禁锢。
唯一的亲人成了棺椁里一具尸,唯一的念想被严冬埋葬火化——她今后可该怎么办?
便是此刻,映照似的,总管领着几位仆人佣人,毫无顾忌地踢开灵堂的门。
“新夫人,别以为人死了就事了了。”一如既往刻薄,不顾人伦,“如今你母亲死了,你这身这命,还是要算在周府簿子上的。”
钟情跪在灵堂里,对着棺椁,死魂灵似的没应。
总管也无所谓她的应答,瞥一眼外头时辰,与身旁人说,“行了。该下葬了。”
*
但总管很快就轻松不起来了。
总管不在意钟情母亲的死活,但绝不会不关心周先生的好坏。
即便人命这事儿本也不该有什么贵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