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管大人在周先生病床前忙前忙后,不分昼夜。
只可惜,再昂贵的药物、再体贴的医护照顾,终归没在死神面前抢回人。
这是个吃人的寒冬。
多少奄奄的性命散为一抔土。也许只在死神镰刀下,才真正实现了魂灵平等。
几日间,苍白覆满城北。是雪也是丧事。
周先生的送葬礼,排场可谓无比盛大。西装革履的人来了又去,悼词与挽联写满层层叠叠的白花,歌功颂德的字眼随处可见。好像这人生前是什么与世存亡的男英雌。
送葬礼上,周思游人在乡县,尚未回来。钟情坐在第一排边缘,没多少人注意她。
这些隆重的仪式一直持续了许多天。
直至一日,不速之客闯进周府。
那些人一身黑,凶神恶煞,显然不是来送行的。
一个满脸横肉的刀疤男踢一脚总管,又踢一脚棺椁,“姓周的就躺在里面?”
钟情靠在一旁,愣愣地没动,脑中却无由来想到,如果周思游在这里,一定会扬起一个似讽非讽的笑——“躺在里面的人不是他,难道是你?”
一边说着,也许还会点起打火机,吞云吐雾一瞬,呵笑着,往那人面上吐一口烟圈。
嚣张,张扬,蔫儿坏。
但钟情……竟意外地很喜欢。
其实钟情也想不明白,自己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和自己完全相反的人?
钟情坐在一旁,胡思乱想。